2727相关/See your voice

「目遇之而为声。」

他觉得这个地方有哪里不对劲，从到达这里开始就有种隐隐约约的不适感和危机感在心里充斥着无法消解。

可是这里是彭格列的权力范围。理应是不会有这种负面的预感的。

神色如常地理了理领子泽田言纲决定暂且放下这些对自己出任务心理上的不利想法，准备踏入经过好几次踩点确认的地点。

泽田言纲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当地的一个原为同盟家族偷袭了，虽然反应及时幸运地得以全身而退，而代价是，他无法开口说话了。

这是泽田纲吉在某个本应该很平常的下午得到的讯息。

那本来确实应该是一个非常平常的下午。

并没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也没有狂风大作天气阴沉。正相反，那天天气还不错。

他照常批改着文件顺带想一想执行任务还没回来的泽田言纲，身后阳光洒下来温暖而舒适，就连笔下的字都变得轻快起来。

然后身后传来了玻璃碎掉的声音。

泽田纲吉瞬间警觉，在下意识摸枪并猛地回头打算退后之时，却看见了刚刚还在想着这么好的天气他不在真是可惜的“他”正在他的面前。

打碎了玻璃而得以半跪在他办公室的窗户上，手有些摇摇欲坠地扶住窗框，不论是白色的衬衫还是骨节分明的手亦或是笑起来仿若有魔力一般令他移不开眼的脸都带着已经渐渐暗下去的红。

唯独手上的文件是干净的。

那瞬间好像是整个世界都静寂了下来。就连心跳声不也复存在。

而泽田言纲开口说话的那瞬间，世界是真的静寂下来了。

嘴唇在开合。

而那个令他心安的声音，却始终没有传入他的耳中。

他去抱他，可是触手的体温也是凉的。血迹已经干透，但是随着他的靠近血腥味还是扑鼻而来，拥抱没法看见对方的表情，可是他不想放开。

拥抱的动作一直持续到泽田言纲的手放在泽田纲吉的背上拍了拍。

——那瞬间他仿佛听见了泽田言纲说，“没事了。”

一如既往。就像以前一样。

嗯，你没事了。但是我还是想抱抱你。

不过并不是现在——等到你体温温暖笑容温暖心脏跳动的声音也很温暖的时候，我再抱抱你。

彭格列直接对高层负责的医疗成员在接手泽田言纲半天之后终于宣布对他的失声束手无策，唯一能确定的只有如果想要让泽田言纲重新开口说话的话，必须需要那个现在已经是敌对家族的人的“协助”。

于是那日之后查明了情况获取了足够情报的泽田纲吉亲自去铲除了对彭格列不忠心的那个家族，只保留了科研人员和部分未成年的孩子，接着对其顺藤摸瓜找到了果然存在着的幕后策反了那个同盟家族并对其进行支持的一个与彭格列对立的家族，在费了些周折之后他解决了一切。

带着能够解决泽田言纲的失语的人。

而等到泽田言纲能够说话之后又是新的一天。

当结束了一些收尾工作终于有了足够的空闲去找泽田言纲的泽田纲吉进了房间之后，看到的第一幕是翻到一半的书和偏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泽田言纲，戴着的眼镜已经滑到了鼻梁以下。

他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但是在门被缓缓地合上时发出的声响还是令泽田言纲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地睁了眼，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抬起头正对上了泽田纲吉的目光。而后者抱歉地笑了一下，走向他。

“吵醒你了？”

“……也不算。最近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不过醒了后就能看见你我很开心。”

弯起唇泽田言纲笑了笑，摘下已经下滑了不少的眼镜放在桌上，合起了书坐了起来。

“看到你恢复了我也很开心。”

“谈什么恢复……当时只是没办法说话了而已，我甚至没受什么伤。”

泽田言纲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的无奈。

身上的血超过九成都是敌方的，他的身上只有擦伤和浅浅的刮伤，更多的则是日夜逃亡中精神高度集中的疲惫，到最后打碎窗户时不知为何稍微扭了一下脚。

但是，他其实也是恐惧过的。

在当时，无法说话的他在面对满脸惊惶的泽田纲吉的时候，他不论说什么到最后都只能在空气中消弭什么都不剩下，他甚至一时连一句“不要担心”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最后也只能回抱住抱着他的泽田纲吉，用手拍了拍他的背，就像是小时候对方做噩梦的时候一样。

——我在这里。

到了最后两个人都冷静了下来，泽田纲吉给泽田言纲拿来了纸笔，让对方把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所发生的事件写在纸上告诉他。

当时的场景还真是十分糟糕甚至不愿意回想，就连天气都险些记成了昏昏暗暗没有阳光。

但是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

于是泽田纲吉扬起了毫无阴霾的笑容，甚至可以用轻松的语气调侃泽田言纲。

“说起来啊言，这几天都不能说话是什么感受？”

“这个其实没什么障碍……因为平常也不怎么说话。而且在这段时间里还稍微有了点小收获。我学了点手语。”

泽田言纲这么说着，大概是好几天没有说话的缘故，声音有一些沙哑。而且在说话的过程中他的手还无意识地比划了两下，这个小动作让泽田纲吉觉得可爱。

“欸~手语？”

他语气轻快地问。

闻言泽田言纲笑着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前，对着他打了几个手势。

他的动作流畅，仿佛有风随着他的手腕旋转。

泽田纲吉看得愣了，随着他的动作不由开口问道：“这几个手势，代表着……？”

“我爱你。”

当初的泽田言纲在逃亡的路上就发现了自己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可是在心心念念的人的怀里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要说点什么安慰对方，然而吐出口的却只是虚无。

——是哦，现在他没法说话。

再次明白了这个事实，泽田言纲忽然就有些情绪低落。

说实话，会因为无法说话这件事而恐慌什么的，泽田言纲其实并不能怎么想象这种事情的发生。但是真的发生了之后他却发现真的有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在脑内蔓延着，而且这种情绪似乎还随时准备着入侵更多的区域。

如果是真的，他真的不能开口说话了的话——他就再也没办法对泽田纲吉说出心中的全部的情感了。

除了声音之外的确还有许多的方法可以传递信息，但是他就是无法舍弃“语言”这种表达方式。

所以啊、就算没有声音。

不通过任何的媒介，我也能告诉你。

用我的双手告诉你——

「我爱你」。

[后续]

泽田言纲还保持着手语的最后一个指着他的姿势朝着泽田纲吉微笑，而泽田纲吉对上他的目光之后愣了将近两秒钟，眨了眨眼他的脸才有些后知后觉地烧了起来。

“……只学了这一句吗？”

“嗯……我还学了‘我喜欢你’。”

“……有区别？”

“有的哦。”

泽田言纲笑意不减。

“喜欢的定义只能说是对什么东西有着好感……我喜欢家族的大家，喜欢前两天看的一本书，也喜欢现在身上系着的这条领带，但是这些和对你所抱有的感情都不一样。

“我希望从今以后的人生里都有你的存在。——也只有你。

“我想规划的人生是有你的存在的人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只想和你一起度过。”

指向他的手指微微往旁边偏移了一下，划在了泽田纲吉心脏的所在之处。

“我一生中最荣幸的事情，就是拥有了它。

“‘我爱你’，这句话我只会对你说。这是只属于你的特权。”

仿佛心脏被什么东西给温暖了，而那温度似乎太过于炽热了，温暖了心脏也不够，沿着血管就一路通过血液一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久久都没有散去。

今天的天气就如当初一样，阳光高照，但是和当初又完全不一样。

泽田纲吉不由弯起了眉眼，手对着泽田言纲伸了过去握住他的手腕，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个人的脉搏。

将这个人的手拉了过来，泽田纲吉将脸贴在了手的掌心里，与他的温度相连。

啊，果然很暖和。

满足地弯起了唇角，泽田纲吉抬眼对上那双如火焰般漂亮而耀眼的眸子，他笑着这么说道。

“你知道吗，这个人啊，是我的宝物。”

手上前去包裹住泽田言纲的手，泽田纲吉正在对着他微笑。

有刘海掠过他的眉毛。

“虽然他总是很任性又特别地一意孤行，但是他还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所以没有什么不可以包容。

“所以啊，不论如何，我相信我可以和他一直走下去。”

有风将窗帘掀起，随之闯入的盛大阳光将泽田纲吉与泽田言纲包围。在泽田言纲的眼中，那瞬间的泽田纲吉就像是在发光。

——泽田纲吉总是说他的眼睛像太阳，其实泽田纲吉才是真正的太阳。

不由地，他的呼吸窒了一秒。

“嗯，我也相信。”

FIN.

“……说起来，‘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我只是之一吗？还有谁？”

“还有妈妈。”

“……”

泽田言纲正准备打翻醋坛子，闻言只好立马把醋坛子扶正。

……怎么办，感觉输了。

真·FIN.

注：言说，他喜欢家族的大家，喜欢前两天看的一本书，也喜欢现在身上系着的这条领带。喜欢家族的大家是因为纲吉是首领，喜欢那本书是因为那本书是纲吉买给他的，但是这几天他太忙了没时间看，而那条领带是纲吉给他买的。